寄给春天-

感谢您的阅读^^。wb同名

【法小】我愿意(1)

想把一切故事从头讲起。内含私设

避雷:校园霸凌,紫餐

感谢阅读,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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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忘记是哪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家里那张破旧的沙发上多出一个陌生人。烈日的暴晒早已让他头晕眼花,妈妈说以后xx在我们家住。

  

真真?珍珍?

  

他没听清,目光扫过缩在沙发角落的短发女孩,哦了一声匆匆回到房间。他把一切声音关在门外,蜷着背坐在床沿,用指甲挤压mp3的按键,咔哒咔哒几声过后,音质粗糙的歌曲灌进他的耳朵。

  

甚至过了半个多月,孙权才后知后觉,他们家不是来了一位客人,而是多了一名家庭成员。紧接着他迟钝地回忆起来,妈妈说过她是亲戚家的小孩,家人出了意外,没人收留。

  

其实挺好,多了个人要操心,爸妈就不会总是问他今天怎么又摔伤了。

  

今天是学校月考,在考试日里孙权会提前交卷,避开人群早早回家。他到家的时候父母还没下班,家里空无一人。他丢下书包拐进卫生间,看见门后光着身子准备开淋浴头的人。

  

“你要上厕所吗?”

  

孙权的眼睛不是故意瞟到某处的,但他在这一天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个什么珍珍不是女孩。

  

“你你你先、你先洗吧。”

  

他尴尬地退出去,关门的时候摸到坏掉而松动的门锁。孙权在门外呆站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漫无目的地在屋内游荡,看到了扔在餐桌上的校园卡。

  

陈峥宇。他叫陈峥宇。

  

孙权下意识用手指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一遍,反应过来后他将手握成拳,把那根蠢蠢欲动的食指藏进手心。

  

头顶的吊扇转了一圈又一圈,陈峥宇从浴室走出来,身上还散发着水蒸气的热量,他说:“我好啦,你快去吧。”

  

孙权总是习惯低头盯着地面,那双脚就缓缓走进他的视野,踝骨快要穿破瘦弱的脚腕,像将要破蛹的蝴蝶。

  

浴室里还残留着沐浴液的香气,他想到此刻覆盖在陈峥宇皮肤上的也是这个味道。他们一家人一直用同一款沐浴液,大桶家庭装,现在多了个人参与进来,和他们共享气味——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此前一直把他当作女孩看待,这件事让孙权有种难以言明的心痒。

  

那样光滑洁净的小腿,如此美丽。

  

“孙权,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升入初三,班级换了科任老师,坐在后排角落的孙权被点到名字。他总是游离在世界之外,需要半分钟回神,再慢吞吞地站起来,板凳脚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哄笑声就已响起。

  

“不不、不知,不知道。”

  

“什么?”

  

狭窄的教室内,声浪将艰涩的语句淹没吞食,老师没有接收到他微弱的信号。孙权也没有再次开口,低头盯着刻在桌面上的咒骂脏话。

  

“老师他结巴啦!”

“对啊你跟他讲话他也听不懂的。”

“蠢死了,我厌蠢症要犯了。”

  

他的世界是紧闭的四方盒子,类似这样的讥讽萦绕在他脑海,回音也就有了形状,连结成日复一日的噩梦影片,在周围的墙壁上轮播到他失去知觉。

  

就连痛感也一并从他的体内剥离。即使是用锋利的刀割开皮肉。孙权房间的抽屉里摆满刀片,新的、用过的、用到钝掉的。他喜欢欣赏自己的血液渗出,浸透表皮形成密密麻麻的纹理,却又在黄色脂肪层露出来的时候呕吐。

  

无人知晓在长袖衫的遮挡之下,雕镂着一道道暗色或因增生而凸起的疤痕,丑陋狰狞,是被艺术家抛弃的失败作品。而他自己也并不留心,它们总会被淤青掩盖。只是有的时候被围在墙角踢踹的时候伤口会再次开裂流血,所以他从来不穿浅色衣服。

  

老师什么时候让他坐下的不知道。下课铃声什么时候响的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个世界不知道。

  

但他记得那天陈峥宇出现在了班级门口,喊他一起回家。

  

哦对,他也来这所中学了,念初一。

  

孙权把空空的书包挂在肩上,走出去的时候被人伸脚跘了一下,额头磕到桌角,碰破点皮,脑袋发昏。他对此早已习惯如常,继续往外走,可下一秒陈峥宇冲进来,指着那个在旁边偷笑的男生破口大骂:“你是故意的吧我看到了,有病啊你?”

  

“你谁啊,关你屁事,你才有病吧!”

  

男生站起来,比陈峥宇高了起码一个头,陈峥宇声音又软,再脏的话骂出来也没什么威慑力。可他依然不输气势,揪着那个男生骂骂咧咧地让他道歉,场面有些滑稽。

  

他被陈峥宇惹急要动手,在拳头落到脸上的前一秒钟,陈峥宇下意识闭上眼。紧接着来自身后的力量将他扯到一边,再次睁眼看到孙权把那个人按在地上毫无章法地挥拳,他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可这个平时不声不响软弱可欺的家伙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把他死死箍住。

  

孙权有几拳没落稳用力砸在地上,关节处磨破出血,尘土沾在上面,又印到被打出鼻血肿成猪头的人脸上。

  

他没打过人,下手没有分寸,简直像挣开了枷锁的疯狗,不把人咬到鲜血淋漓誓不罢休。

  

陈峥宇没见过这场面,定了定神怕要出事,用尽全力拉起孙权往外跑。孙权冷静下来就任他拽着,在逃跑路上,自然而然地与陈峥宇十指紧扣。

  

他们没有回家,跑到河堤上吹风。落日将要沉进远处的楼宇,最后的余晖映在他们通红的脸颊。

  

“你、你惹他干嘛。”孙权叉着腰喘气。

  

“那你也不能忍着啊,你越忍他越骑脸啊,”陈峥宇也缓了好久才说出完整的话,“不过你下手确实狠的来,不怕死人啊。”

  

“他要揍你我就没,没想那么多。”

  

“天呐你好在意我。”

  

孙权不习惯别人这样跟他说话,在他的意识里陈峥宇跟他好像也没有很熟。

  

“管我咯,我乐意。”

  

“随你随你,”陈峥宇伸展着四肢,语气漫不经心,“反正你要是真成了杀人犯,那我就帮你埋尸好咯。”

  

孙权偏过头去看他。这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真能做出这种事的味道。那句话似乎也就能解读成一起去亡命天涯的邀请。

  

刚才的一路狂奔让他们都流了一身汗,孙权不经意地卷起袖管,于是陈峥宇成为了第一个看到他隐秘伤口的人。

  

只是那个时候孙权还没意识到陈峥宇也是唯一一个,会为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皱起眉毛,却不是因为害怕、厌恶、恶心。他紧攥他的手腕,看了又看,温柔的指尖抚过丑恶的疤,说:“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了?”

  

或许他应该感动的,可那一瞬间孙权心中却生出了诡计。从来没有爸妈之外的人心疼过他,让他有一种冲动,把自己的所有伤疤弱点软肋全都暴露给这个人看。

  

再多担心我一点吧,再多一点。

  

孙权以一种近乎变态的心理给陈峥宇展示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伤,膝盖的瘀痕和脊背上的烟疤,就像对待艺术馆的展品那样珍重,又像对饭馆后巷的泔水桶一样嗤之以鼻。

  

他是以自己的痛楚来乞讨同情的卑劣乞丐。或许他也并不需要同情,他想要的是有人因他难过。

  

果然一切如他所愿,陈峥宇经过短暂的震惊,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其他所有人都只会往盒子里不断投毒,又玩味地揣度里面的猫是死是活。直到终于有一个人解开封禁,不畏它的利爪和尖牙,摸摸那只感觉到一点善意就想黏上去求救的猫。

  

人类对猫说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猫听不懂,但它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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